我的愿望只是能开心的活下去。

【饼拾】雨临雨停

纯糖,请慢慢享用,应该会有少许的OOC?

 

【饼拾】雨临雨停

 

今天的小杂役跟平常不太一样。

 

李饼坐在案板前批阅着卷宗,他瞥了一眼身旁那本该是活泼的陈拾,今日却是有那么些恹恹欲睡的模样,他坐在身边好似那市场上卖的不倒翁般,摇摇欲坠如深夜时跃动的火烛将熄一般。

“陈拾?陈拾!”

“在...在!俺在这呢!猫爷,恁喊俺做啥子咧?”

“在办公时,不可随意恍神,明白吗?好好打起精神来。”

“知...知道了!”

李饼将信将疑的听着陈拾的话,那有些哑了的嗓音完全不复前几日的活力,也不知道这小子昨天干什么去了,些许是玩的有些上了兴子,若不是两天的奏折着实有些多,他抽不出那么多的时间去收拾陈拾,这小子的脸早就多了几个爪印了,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解决手里的这堆积成山的卷宗,以及如何处理这盛夏时节的独有的闷热。

惊闻一声落雷,李饼的那双猫耳抖了两番,他停下笔从窗口间隙处向上望去,那朵朵乌云遮蔽了那一轮金圆烈日,飒爽的大风从窗口进入把那闷热的空气都驱散了少许,正好这天气热的让李饼有些烦躁,在他有些难以用心投入到工作之时正好来了一剂解药良方。

他站起身子朝着房门走去,在他开门之时身后却传来了陈拾的呼唤。

“猫爷,恁这是要干啥呢?”

“开门,这样的天气难得下一场雨。”

“俺...”

“怎么了?”

“没啥...恁开就是了...”

李饼望着那犹犹豫豫的陈拾,心里不禁生出一股疑惑,今天的他怎么藏藏掖掖的,平常那种有话直说的态度哪去了?他陈拾可是从来直言不讳的,唯独今天怯懦的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。

李饼重新做回案桌旁,窗外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,好似盛宴时的敲打的鼓一般富有韵律和节奏,在光滑的鹅卵石和小池塘里溅跃着清澈的雨珠,那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随着这清冷的雨而逐渐平静下来。

不知过了许久,这场雨也仍在下着,那些堆积成山的卷宗都已经零落无几,李饼正准备让陈拾把剩余的卷宗递过来,当他侧过头时一道身影正不偏不倚的砸到他的肩膀上,陈拾那苍白的面色还滴着冷汗,微微颤抖的身躯即使是李饼这样的对医术尚未了解的人,也一眼能看出来现在陈拾的状态很不好。

“陈拾?!”

“猫爷...俺好像...中了风寒...”

“废话我当然知道,你为什么得了风寒不跟我说?”

“我看猫爷恁在忙,就不想打扰你...”

李饼恼怒的啧了一声,他扶着陈拾的身体让他慢慢平躺下来靠在自己的双膝上,李饼恼怒着陈拾为什么得了风寒不跟自己汇报,也在恼怒自己发现了陈拾的状态不好却不过问而是任其放纵,如果他本就是染了风寒,那下午他阻拦自己开门那李饼也能完全理解了,现在的情况是受了雨水的侵扰,使得病情更加雪上加霜了。

“猫爷,恁不用为了...”
“闭嘴!好好趴着,我去找御医来。”

李饼脱下衣袍披在陈拾的身上,他准备起身时却被陈拾拉住了手,那粗糙的手心亦如这场久久不息的大雨般让李饼倍感冰冷,只是稍稍用力便可挣脱开这样无力的手,那份语气中的挽留和不舍让李饼有些被刺痛了,直到如今他还在担心些什么,明明现在最要命的可是他自己,却还有心思为别人着想。

—愚蠢...愚蠢至极!

李饼咬牙切齿的挣脱开陈拾的手,流星赶月一般朝着门外走去,伴随着房间的光亮被门扉一点点合上,陈拾的眸光中只剩下李饼那急切的身影在黑暗中渐渐弥散,耳边满是落雷与风雨的呼啸。

之前有多渴望这场雨,现在这场雨就有多么的折磨。

李饼顾不得衣衫被打湿,也顾不得自己那一身毛发被水打湿黏成一团,木质的地板被踩的劈啪作响,他径直的踏过那雷雨触及的外院直奔着御医房,飞溅而起的泥水在他的裤腿留下污浊的痕迹。

 

陈拾在梦里看见了李饼离他越来越远,而自己再怎么追寻似乎都不能靠近半分,无论他怎么呼喊猫爷那个身影都决绝的未曾停步,他着急了,赶忙呼喊着少卿大人,那一声声急切的少卿大人像是诀别时的赠词,只能把他们两人越推越远。

“少卿大人!”

“怎么了,陈拾?”

夜半烛火随风轻轻摇曳着,陈拾抬头就能看见李饼的脸,此时此刻的陈拾正躺在李饼的腿上,身上还盖着那属于大理寺少卿的衣袍,李饼那金色的眸子中满是倦怠,他正在马不停蹄的批阅着手里的卷宗,可当陈拾醒来的那个刹那,他还是立马停下了手里的笔,急切地望向怀中那熟睡的人。

“俺这是...睡了有多久?”

“睡了有段时间了,期间我已经去找了御医为你看了病,还好只是染了风寒而已,暂无其他的大病。”

“那,猫爷恁一直在这里?”

“身为大理寺少卿,在这里批阅工作有何不可?”

“我...”

“好了,先起来喝药吧,刚才我托御医熬了点药,抓紧喝下去。”

李饼用那双毛茸茸的手托着陈拾扶起来坐好,自己则起身去在取那正放在不远处案板边的汤药,在这期间陈拾瞥眼望见了少卿那花了的眼妆,他的身上还裹挟着淡淡的雨水和泥土气息,他砸了咂嘴,那藏在心里的疑问最终还是脱口而出。

 

“猫爷恁今天有撑伞去御医那吗?”

 

李饼那正弄着汤药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,随即淡然的回道。

 

“嗯,我撑了伞,没有直接走外院。”

“可俺根本没问你去没去外院啊。”

 

相继而来的是双方的沉默,空气中只剩下那淅淅沥沥小雨还在滴答作响,摇曳的火苗舞动着烛光在这书房中映照着两人的影子,李饼心中的那么一丝慌乱终究是让他说的谎出了破绽,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。

他沉默的把装着汤药的碗递到陈拾的身边,那双金色眼眸避开与陈拾的对视,而陈拾也只是沉默的接下汤药,可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。

他们不约而同的都在掩饰着自己对对方的关心,不约而同的都在为自己所作所为而感到自责。

“快些喝完再躺一会吧,身体要紧。”

“那你的身体呢,猫爷,你明明体质比俺还差...还这样淋雨去找御医,恁要是中了风寒该怎么办?”

“...那也是我的事情,用不着你来担心。”

“你可是大理寺少卿,怎么能这样不在乎你的身体,要是你出了什么事,俺该怎么办?你还让我不要担心,你这个样子俺怎么不担心?”

李饼耸拉着脑袋,猫耳垂落在一旁,于情于理陈拾说的都对,自己身为大理寺少卿,而陈拾只是一介跟在自己旁边的书吏,这样的身份差距和地位尊卑是显而易见的,这样的道理连陈拾都明白,自己则应该更加清楚才是。

可越是这样想,李饼越觉得有份堵塞的情绪憋在胸口中难以倾泻。

 

“难道你的命不重要吗?你都病成那副模样了,我怎么还能坐在那里批阅卷宗,你难道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么...”

—重要吗?

那三个字被突如其来的落雷给掩盖,雨再一次的变大了,冰冷的雨珠打在门扉和窗户上,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,陈拾望着眼前的少卿大人转过头,那双眯着的眸子中沉浸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他沉默的望着那些卷宗,握在手里的笔却迟迟未动。

—俺这是,惹猫爷生气了?

“俺,俺不是有意这样的,猫爷,恁别在意啊,我想说的...”

现在的陈拾只恨不得自己能多有点文化,一着急那些想说的话全都拧成一团乱麻,连怎么安慰人都不会了,他手舞足蹈的在一旁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,而眼前的少卿大人则是不为所动的沉默着,犹如一座石雕般。

“唉...”

半柱香烟的时间过去,伴随着李饼的一声轻叹,他转过身轻轻地拥抱着陈拾,然后用额头轻轻相抵,那双金色的眸子与那双纯黑的眸子安静的对上,望着陈拾那副慌乱躲闪着自己目光的样子,他终于是忍不住轻笑出声,伸出手捧着陈拾的脸,让他好好地正视自己的目光,然后柔声说道。

 

“下次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跟我说,尤其是关于你的。”

“我会担心。”

 

那原本一直在下着的雨好像停了下来。


评论(15)
热度(354)
  1. 共3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时龙 | Powered by LOFTER